夏羽瞳

雪人

我早上起來,發現外面下雪了。

 

漂亮的雪花慢慢的飄落,樹枝上堆積著厚重的白雪,看來應該是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雪了。

 

我興奮地跳下床連拖鞋都來不及穿,就跑到了客廳。

 

「媽媽、爸爸,下雪了!」我喊道

 

媽媽在靠近壁爐的沙發上坐著,朝我微笑。

 

爸爸笑著將我抱了起來:「要去外面嗎?」

 

我笑著點了點頭,爸爸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:「去換衣服吧,小公主。」

 

我跑回房間,將我新的手套還有帽子戴上,衣服穿了三件,褲子套了兩件,換上了我之前纏著媽媽買卻一直沒機會穿的雪靴。

 

我全副武裝的來到客廳,媽媽看到我笑出了聲,她一面拿著外套要我穿上,一面幫我圍著厚厚的圍巾:「好好玩,難得下雪。」

 

我朝家裡揮了揮手,一手牽著爸爸打開了門。

 

一打開門,冷風襲擊了我的臉頰,冰的我差點睜不開眼睛。

 

我眨了眨眼,適應眼睛那一瞬間的酸澀,而後睜大了眼看著眼前雪白的世界。

 

很白,白的反光。

 

我適應了之後,掙脫爸爸的手往雪堆裡跑。

 

然後,啪——地一聲跌進雪地裡。

 

雪不是綿綿軟軟的,它有些硬,像是冰。

 

爸爸沒有要扶我的意思,他在後面大聲笑著。

 

我不在意,因為我也跟著笑起來了。

 

我翻了個身,躺在雪地上,雙手雙腳滑動想作出雪天使,爸爸走過來看著我:「寶貝,妳溺水了?」

 

「我在做雪天使。」我認真的說

 

玩了一會,爸爸將我強硬的拉起,拍了拍我背後粘著的雪:「別再躺了,你媽媽會生氣。」

 

不躺也沒關係,我可以堆雪人。

 

我戴著手套開始在雪地搓啊搓的,想要組成一個小球,然後滾一滾變成大球。

 

爸爸跟著我一起滾,我們把雪球從拳頭大小滾到了膝蓋高度,然後又從膝蓋的高度滾到了爸爸腰部的高度。

 

越滾越大,我們幾乎把家門前的雪都滾完了。

 

然後突然一個手滑,雪球滾走了,它從下坡滾走了,我看著它滾得撞到了一棵樹,被撞的四散,不再是圓球了。

 

它碎了。

 

……

 

爸爸把我牽起來:「再做一個就好了。」

可是門前的雪幾乎都被我們滾完了,沒有辦法再做一個像剛剛那麼大的雪球了。

 

爸爸不說話,只是帶著我的手做了一個小小的雪人。

 

它真的很小,高度只到我的小腿。

 

「它也是雪人啊。」爸爸捏捏我被冷風颳得通紅的臉蛋:「你也可以好好愛護它。」

 

見我還是不太開心,爸爸站直身:「寶貝,我給你看個東西。」

 

我也跟著站起,看著爸爸。

 

爸爸的身體慢慢地變得圓潤,也慢慢變得透明。

 

我感覺到有什麼事要發生,卻沒有辦法動作。

 

爸爸的身體越來越往雪人的身材靠近,臉上的五官逐漸被鈕扣還有奇怪的東西替代,手變成了細長的樹枝,皮膚變得越來越白。

 

只有脖子上的圍巾沒有變化。

 

爸爸變成雪人了。

 

黑色的鈕扣眼看著我,嘴巴開不了口。

 

我從心底感受到了恐懼,但我的身體卻擅自動了起來。

 

『它』抱住了雪人,臉上開心的笑。

 

「哇!是好大的雪人。」『它』說

 

然後『它』從地上拿起了一把小刀,刺進雪人的肚子,黑色的液體冒出,染黑了白色的雪人。

 

我想抓著手,我想尖叫,我想叫『它』停止。

 

雪人一點一點的融化,朝著我慢慢的倒下。

 

碰——!

 

夢醒了。

 

我從沙發上驚醒。

 

心臟在跳動,大得幾乎讓我以為它會跳出來。

 

我在客廳。

 

深褐色的顏料佈滿了整個沙發,伴隨著刺鼻的味道。

 

我穿上我雪白的拖鞋,披著外套起身。

 

外面還在下著暴風雪。

 

壁爐裡只有殘灰。

 

當然了,因為不是聖誕節。

 

屋裡很冷,燈沒有開,茶沒有泡,棉花散落在地上。

 

啊。

 

……

 

我討厭雪。

 

我打開窗,冰冷的風灌了進來,穿過我的身體吹進了屋子。

 

『是誰殺死了知更鳥?

麻雀說,是我,

用我的弓和箭。』

 

是誰殺死了爸爸媽媽?

白雪說,是我,

用我的純真和潔白。

 

『誰看見他死去?

蒼蠅說,是我,

用我的小眼睛,

我看見他死去。』

 

誰看見他們死去,

我說,是我,

我看著他們死去。

 

血是黑色的,體溫是冰冷的。

 

人是暖的,血是滾燙的。

 

是我,是我。

 

不,不是我。

 

是我被殺了。

 

誰殺了我?

爸爸媽媽殺了我。

 

我在雪地裡。

連血液都一起被永存。

 

春暖花開的時候,

會有孩子挖出我的屍身。

 

他們會笑著說,

有一隻調皮的小狗在這裡藏了骨頭。

 

將我拿著揮舞,

丟到山崖之下。

 

然後我們會在下一個下雪的冬天相遇。

相遇在大雪紛飛的山裡。

 

他說:『媽媽殺了我,爸爸吃了我,兄弟姐妹們坐在餐桌底下,撿起我的骨頭,埋在冰冷的雪地裡。』

 

她說:『我拿起斧頭,砍了爸爸四十下。當我意識到我做了什麼,我砍了媽媽四十一下。』

 

我說:『誰殺死了爸爸媽媽?她說,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誰殺死了我?他說,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誰來為我們敲響喪鐘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雪人說,我來,我來為你們敲響喪鐘。』

 

作者有話要說:

只有我一個人覺得《雪人》這個繪本有夠可怕的嗎?我小時候完全不敢看完耶,好惡夢喔。

文中『』的句子,全部引用自鵝媽媽童謠。


腦袋你想想報告的事,還有15份。

我真的忙,坑我還記得,真的很忙。

看到有人按九尾狐還有all碩的喜歡,我都好心虛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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